2008-05-04

收集新村庶民记忆补白历史 学者:应重新定义紧急状态

博士论文专注研究“紧急状态”(Emergency)的华人新村的澳洲默多克(Murdoch)大学博士班研究生陈丁辉认为,许多被安置在华人新村的垦民,其实是在搬迁到新村后,才有“紧急状态”,因此他认为,有必要重新定义“紧急状态”。


陈丁辉(左图)今午在国民大学马来西亚与国际研究所(IKMAS)发表他返回马考察一年后的初步思考。此师生会面由该研究所资深院士李宝平主持,共有12名师生出席。





陈丁辉披露,在收集口述历史过程中,许多年长的村民不只一次告知他,他们并不是在1948年“紧急状态”时就被安置到新村之中,有些是在1949年至1950年代末才被安置到新村中。


因此,“紧急状态”对他们来说,是在被搬到新村以后才发生的。



1948616日,马来亚共产党在霹雳州杀死3名英国籍胶园经理。


殖民地最高长官爱德华钦德(Edward Gent)立即宣布霹雳州进入“紧急状态”;623日全马进入“紧急状态”。


为期12年的“紧急状态时期”正式展开。



陈 丁辉表示,有些住在森林边缘的垦民在紧急状态宣布后,仍然住在森林边缘,直到有一天,英殖民官员前来到他们的家门,告知他们必须在三天内或一周内搬到新 村。


一般上,垦民只带他们所能带的家当,有些甚至把家中十六、七岁的年轻人送到住在城市或小镇的亲戚家,以免被安置入新村内。



不过,陈丁辉坦承这只是他的初步想法,他还需要更多证据去证明这个想法。



提供庶民的历史记忆



陈丁辉此次主要分享其有关“紧急状态”和华人新村的博士研究,其博士论文将专注在庶民的口述历史,从庶民的角度,提供从下到上的历史记忆,纯粹为了补白历史,并不志在挑战英殖民者或马来(西)亚政府的官方历史观点。



陈丁辉在从事田野工作时发现,官方有关“紧急状态”的历史与庶民所感受到的日常经验有两极看法:官方以设立新村的目的乃“保护”垦民;村民则认为他们遭到隔离,在新村中的生活困苦,有些更形容当时被铁丝网围着的新村为“集中营”。



他认为,英殖民政府乃以“控制病情”(disease control)的方式对抗马共,因此他们要消除任何能够资助马共的力量,特别是华裔垦民。


因此,在新村计划的设计与执行过程,也以不那么人道的方式进行。



他在分享田野工作的经验时,出示了一些从年长村民处获得的证件照片。原来当时村民不但需要身份证、填写住户登记,而且,割胶工人也需要申请割胶证;需进入森林工作的村民,则要申请入山证。


除了职业证件之外,每户都必须持有“私家买米人牌照”才可买米。



陈丁辉感到庶民的声音在这段历史中缺席,因此决定从社会历史(socio-history)的角度,收集庶民在“紧急状态”时期,在新村中的日常生活经验,以便能填补这块历史的空白。


他考察的新村分别为霹雳州布先(Pusing)新村、吉兰丹布赖(Pulai)新村、彭亨州都赖(Tras)新村以及金马仑的巴登威利(Bertam Valley)新村。



新村村民活在恐惧之中



入住新村后,村民的出入除了受到限制之外,还得面对英殖民政府和马共两方的恐吓,常常活在恐惧之中。



他分享了一件发生在霹雳州布先(Pusing)新村的事,在1951年,一名英殖民官员遭到马共杀害,当时的英国军官非常生气,召集了所有村民到民众会堂问话,然而村民们什么也不敢说,因为他们也担心遭马共杀害。


套取情报不果后,他下令所有1555岁的村民必须每人缴付十五元。


除了罚款之外,英殖民政府也关闭村中的店屋,延长戒严至24小时,不过最后还是一无所得。


除了村民以外,“紧急状态”时,英国军方也如惊弓之鸟,日日活在恐惧之中,因为发生过安置官员(resettlement officer)遭杀害的事件,当时许多报道都提到安置官员遭到杀害的事情。



陈 丁辉在收集口述历史的当儿,曾收集到一名客家老奶奶的有关“紧急状态”时期生活经验的乡谣,然而老奶奶已无法记住全部歌词;当他在老奶奶的指示下,找上创 作者的家时,该老先生已在数年前已逝世,其家人已把其所有创作文件和日记烧毁。


老先生的后人担心保留这些文件会对他们不利,因此尽数销毁了。



从事田野工作一年来的陈丁辉常常感到自己必须与时间赛跑,因为许多年长者已开始凋零,他们的故事和记忆将随着他们的离去而消失。


http://www.merdekareview.com/news.php?n=658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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